第1056章 算命


赵信将此大好事报给赵含章听。

        洛阳收到消息,汲渊等朝臣都惊呆了,连很少在朝堂上说话的常宁都提前恭喜赵含章,“大将军可待蜀地。”

        赵含章却是心如止水,“诸位有没有想过,李雄可能很长寿,先活他个三十年呢?”

        汲渊:……一般皇帝有这么长寿吗?

        而且李雄还是武将出身,没少上战场,身上没个病啊伤的?

        想到此处,汲渊猛地看向赵含章,紧张的问道:“近来天冷,大将军的旧伤可还好?”

        赵含章:“……我挺好的,虽说我觉得李雄长寿,但我也没觉得自己会短命,汲先生不必过于忧虑。”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他们如今的一切荣耀都系于赵含章,她此时还没有继承人,一旦出事,天下一定会再度混乱的。

        赵氏……可没有能够完全接住她势力的人啊。

        而傅庭涵……

        哪怕夫妻一体,但在充分了解傅庭涵后,赵含章手底下的人并不觉得他能取代她,远的不说,只心狠这一项,他就远不及她。

        若心不够狠,行事不够果决,总有一日会陷入和蜀国如今一样的困境。

        明预暗示道:“大将军,蜀国之败就败在李雄和范长生太过正直上。”

        赵含章深以为然的点头,片刻后反应过来,一脸正直的道:“话不可如此说,正直是一项美好的品德,此事祸根在于李雄之子,他们若有谦让之心,那蜀国的祸乱便可避免。”

        众臣:……这话就很不正直了,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李雄的几个儿子不可能有此心胸。

        赵含章胸怀宽大,仁爱正直,当年赵公越过赵二郎把家业交给侄子继承,她不也有怨恨不满吗?

        雄伟大志如赵含章者都不能免俗,何况李雄那几个蠢儿子呢?

        好了,现在大家可以放心了,将来她是一定不会犯和李雄一样的错误的。

        历史已经走偏,但又似乎没有偏,他们的性格还是决定着他们要做的事。

        只是历史上有的人失败了,而在这里成功了;历史上有的人成功了,而在这里失败了,于是历史的轨迹开始走偏,奔向一条未知的大道。

        此时,范长生就站在西山的山顶,仰头看着漫天星空,许久之后呼出一口气,喃喃道:“置之死地而后生,生机犹如石下豆苗,比之前看到的还要强烈,我的选择是对的,是对的。”

        似乎不放心,范长生又拿出龟甲,一点一点的卜算起来,待投掷过三次后排序,他仔细掐指算了半天,脸色一点一点苍白,但眼神却越发明亮,“天下归安,天下归安,上天怜悯,我华夏终于又出一雄主!”

        李雄圣旨虽下,但事件并未平息,依旧有大臣不断上奏,希望皇帝能够收回旨意。

        李雄的几个儿子也一天三趟的往宫里跑,连脾气都收敛了两分,最近特别孝顺,希望他能看到他们的闪光点,然后收回圣旨。

        李班也往宫里跑,他是推辞去的,不过他推辞的理由不是自己不能胜任,要让给几个堂弟,而是他认为他三叔还年轻,完全没必要这么早立太子。

        李骧等大臣看见,更加不愿李班做太子了,如果是别人做这样的事,或许是虚伪,他们还没这么心痛;

        而李班,那是真憨啊,他是这样拒绝的,也是真心这样认为的。

        所以在李班心里,他叔父和父亲是一样的,他和他的堂兄弟们也是一样的,自然,他继承叔父的基业和堂兄弟们继承他们父亲的基业也是一样的。

        他是打从心里觉得,他就跟叔父的儿子一样。

        李骧哭得不能自已,一路狂奔向西山,跪倒在道观前求见范长生。

        道士们阻拦他道:“请李御史回去,观主才斋戒闭关,近日不见客。”

        李骧大哭道:“您不仅是长生观观主,也是国的丞相啊,如今国将逢难,您不能不管呀。”

        道士们手足无措,怎么劝都没用,李骧就跪趴在地上大哭。

        从中午哭到下午,嗓子都要哑了。

        范长生心中怜悯,到底让人把他放进来了,一见面,不等李骧开口便道:“夏季一场暴雨,河堤决堤,良田被冲垮,民遭逢大祸,颗粒无收,然而渡过此一难,此后经年风调雨顺;”

        “春秋易旱,一年春少雨水,民勉强耕作,收成减少,再一年,春雨更少,又一年,春雨更少,及至三年之后,无雨,”范长生目光悲悯的看着李骧问:“此二祸,哪一祸于百姓来说更重?”

        李骧愣了愣后明白过来,他这是用灾祸来比李班即位和那几位皇子即位,他沉思了一下后哑着嗓子道:“前者,家国一夜毁损,城破人亡,而后者,总还有回旋的时间。”

        范长生就叹了一口气道:“君只提城池国家,没有提及里面的民……”

        “陛下不是第一次在我面前露口风,我一直是拒绝为主,可君知我为何突然改了主意吗?”

        电光火石间,李骧想到了驿站里的赵信,洛阳里的赵含章,他脸色微白,问道:“丞相是因为赵含章?”

        范长生没有回答,而是道:“将军,我等初为流民军,不就是因为生灵涂炭,想要救民吗?”

        李骧在当御史前是流民军中的一位将军,是李雄建国后因为建制混乱,范长生建议组建完整的朝廷体系而被留在朝中当御史。

        可要是有战事,他还是会披甲上阵。

        范长生的这一声“将军”,瞬间将他唤回了曾经血雨腥风,饱受饥寒的岁月。

        那段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刀枪划在身体上,饥饿的恐慌感都还残留在心中,只要一想,它们就会重现浮现。

        是啊,他们最开始不就是想带着生民活下去吗?

        没有什么权势之心,只为流民们不再受流亡和饥荒战争之苦。

        李班和李雄的儿子们,李班要是能立得起来,平息掉他上位后可能产生的祸乱,那成国只会短暂的混乱一段时间,死掉一些人就好了。

        比如那些皇子,以及他们背后支持的人。

        要是李班立不起来,李雄的儿子们祸乱成国了,那赵含章就有充足的理由派兵进入成国。

        到那时,蜀地可能不会再有成国,它可能会重新成为华夏的一个州。

        若是在赵含章治下,以她现在的宽和与仁爱,李骧想了想,竟然觉得还不错。

        他张着嘴巴看丞相,几次张嘴都没说出话来。

        李骧大受震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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