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心良苦（五）

外面又有人敲门，徐师母赶紧关了水龙头：“你先坐一坐，应该是老彭回来了，我去开个门，不知道皮鞋买到没有，老彭有点惧内。”

        月筠站起身，走到灶披间门边，一个半大小子正在仰头看她，嘴巴里塞着好吃的太妃糖：“你买的糖为什么特别好吃？”

        “我还买了好一些，在那边桌子上，以后天天可以吃的。”月筠偷偷指给他看。

        “真的，可以天天吃！”那小子眼睛贼亮贼亮的。

        “是，天天吃。”月筠看到门外进来两个人，脸色都不太好，显然是没有买到称心的，那个女的还在嚷嚷着，怎么就嫌贵了，又不是穿不起的，别人能穿，我就不能穿，一回头看到有初坐在客堂间，大概是有些怕徐师傅这个做兄长的，才算闭了嘴的，月筠对那小子悄声问，“她要买的是什么鞋子？”

        “皮鞋，亮闪闪的，旁边一格一格像蛇皮似的，红姨都去看过好几次了，还带我去的。”

        月筠拍一下手问道：“刚才两颗糖都吃完了？”

        “是，好吃，但是不耐吃，一会儿就变成口水咽下去了。”

        “我们再去买一包？”

        “去百货公司有段路了。”

        “我有车子，停在外面的。”

        “带我一起去？”

        “要是你能认出那双红姨要买的皮鞋样子，我就带你一起去。”

        他一个劲的点头：“我保证能认出，车子在哪里，我们从小门出去，省的姆妈又大惊小怪的。”他多看月筠一眼，“你喊我大宝就可以。”

        月筠跟着他从小门出来，见来福倚在车边抽烟，看到她赶紧将烟灭了，用脚踩了几下：“少奶奶，这是要去哪里？”

        “去刚才的百货公司，车子开快些。”月筠拖着大宝的手坐进车去。

        “那双皮鞋很贵的。”大宝有些担忧地看看她。

        “没关系，有些东西不能用钱来衡量的。”月筠笑着回答他。

        车子一来一回并没有花去太多时间，月筠还顺道在一家看起来还像样的菜馆，订了几个冷盆热菜，让来福把地址写给店里，要求直接送上门，等回到家里，大宝抱着一包太妃糖去找小宝，徐师母一副才劝好架的样子，看到月筠站在那里，像是吃了一惊：“刚才以为你出去了，莫先生说没有关系的，你转转就能回来。”

        月筠盈盈笑着将手中的两个袋子递过去：“徐师母看看合脚不，还有一双是给彭师母的。”

        徐师母呆呆地接过百货公司的袋子，打开一双看了看，又打开另一双，才看了一眼，月筠以为她会笑的，却没有想到，她哭起来，两行眼泪止都止不住，边哭边往外面走，口中喊着：“小红，小红，你别关在房间里，出来看看！”

        结果是两个女人在客堂间哭着抱成一团，三个大男人在旁边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多说话，月筠站得稍远些，像是看一出早已经知道最终场的电影，嘴角弯弯，不作声，大宝嘴里塞着一把糖，支支吾吾地说：“你看着，姆妈要骂老头子了。”

        话音未落，徐师母一拳砸在徐师傅肩膀上面：“死鬼，你还犹犹豫豫的做什么，我看莫先生是个有心的人，你跟着他不会有错的，你听见了没有，听见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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