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再临抉择苦
“母亲是这样打算的。”陆姣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回头望了陈鸿茂一眼，转过头来，“他……也是这么打算的……”
“可是你们背后有陈家啊，陈家家大业大，不怕供不住你们啊！何必要走呢？住进陈家不就行了。”
“什么？”陆姣以为自己听错了，竖起耳朵，睁大眼睛，望着高锦钰，神色里一副好似不认识眼前这个人的样子，“住……住进……住进陈家？”
显然，高锦钰说的这些话，不是陆姣预期到的。
她本以为，案子结了以后迎来的局面将会是陈鸿茂的成全和高锦钰的回归。
可没想到，高锦钰现在让自己住进陈家去。
高锦钰咽了咽嗓子，眼神飘忽着，不再直视陆姣，不一会儿便低下了头，沉声说了句：“阿姣……对不起……”
瞬间，陆姣蹙起眉头，“什么意思？”
连远远看着的陈鸿茂都看出来二人气氛不对，干咳了两声，冲陆姣喊话，“我不等你们了啊，我进去收拾东西去，你们俩先聊着。”
陆姣没有理会陈鸿茂，高锦钰也只是迅速瞥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陈鸿茂便转身回宅子去了。
陆姣笑了笑，低下头玩弄着袖口。
高锦钰也低着头，半晌，注视着陆姣的手腕问道：“你的镯子呢？”
陆姣下意识地摸了摸戴过小狐狸银手镯的腕部，冷笑了一声，“镯子……谁知道去哪了呢……我给你写信的时候一并寄去了，为的是你见了镯子能心软见我一面，没想到一场误会，现在也不知道镯子去哪了……”
高锦钰还在回味陆姣的话，陆姣已经转了话锋：“不过，现在看来，可能没有找回的必要了。”
高锦钰明白陆姣的意思，轻轻叹了口气，“阿姣，我今天来，是跟你说一件事来了。”
陆姣沉默不语，但分明是在注意听着。
高锦钰咬咬唇，“你可能还不知道……但说不定你可能看出来了……杜云香她……有身孕……”
陆姣头皮一麻，猛地抬头，“你……”
“不是不是。”高锦钰连忙摆手，“你别误会，孩子是靳建旻的。桃花阁，连同我家，都已经被烧了。桃花阁附近的店铺看我们桃花阁前后两次大火，觉得不吉利，也都能搬尽搬了……”
陆姣打断了高锦钰的话，语气不算好，“不是一件事吗？乱七八糟说这么多？”
高锦钰愣了一下，继续说道：“你先听我说完。我母亲也不愿意在聿州生活了，想搬走，离开聿州，去个清净的地方重新生活。父亲不是因为病而走的，是被他下了毒才没的，母亲现在知道这个真相，我不敢不顺她的意，我怕她一时想不开。”
陆姣抬起头，歪着脑袋看着高锦钰，“所以你要说的事就是你们也要离开聿州？”
“是……也不是……”高锦钰挠了挠脖颈，“我其实想跟你说……我心里有你，可是你现在成亲了，我若是再来带你走，于你声誉不好，别人会说话的，会胡说八道的……”
陆姣鼓了鼓嘴巴，嘟囔道：“影响我声誉……都要离开聿州了能有什么声誉……”
“他们会说你成了亲还跟外面的男子如何如何之类的话，这些话灌到你耳朵里，会受不了的……”
“好了你别说了。”陆姣竖起一只手掌，“我知道，我知道了，影响我声誉，还影响你声誉，对吧？”
“我不是……”
“好了好了好了。”陆姣连连摇头，“我明白，你别跟我讲道理了，我明白，我懂。说完了吗？说完了我就回去了。”
说罢，陆姣抬脚便要走。
“等一下。”高锦钰一把抓住陆姣的手腕，又迅速放开，“哎呀，其实我……我真正想说的是……”
陆姣眼睛看着别处，叹了口气，“快点说吧，我家人还在等我呢，我得回去了，也好快点收拾了行李，搬去陈家。”
陆姣说话时，是带着气的，但心里还想着，是不是能有一丝回旋的余地。
可是高锦钰告诉了她一个令她彻底死心的事。
“靳建旻生前，没有和杜云香成亲，现在人不在了，可孩子还在杜云香肚子里。她求我母亲，求我，说离开聿州时带上她，并……给孩子一个好的名分……我母亲不知怎么的被她说动了，也帮她求我，让我娶她……我实在被她们逼得没办法了……”
陆姣愣在原地，无法自处。
“阿姣，我……”
“叫我陆姣吧。”陆姣冷冷道。
“阿姣，有些事情，并非我本意……”高锦钰停顿了一下，见陆姣不说话，继续道：“我想和你双宿双飞，想和你一起生活、读书、畅游。中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也从未变心过，每天都在思念着你。我竭力搜集靳建旻的罪证，除了是为自家报仇，还为了能尽快恢复平静的生活，然后和你过安稳日子。可是，谁知道又有了这样的事情……”
陆姣的喉咙发紧，狠狠地咬着舌头，以防不小心流出眼泪来。
“阿姣……”
“还有事吗？”陆姣发不出太大的声音了。
高锦钰咽了咽嗓子，“就这些。”
陆姣咬咬牙，“我早跟你说过，我和陈鸿茂的婚姻，是假的是假的是假的！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不介意离开他，他不介意成全我们，可是你介意了，你介意我了。”
“我向你保证，我没有，没有什么介意。”高锦钰说这句话时，眼神里的确满是坚毅。
陆姣苦笑了一声，“可你就是这样选择了呀……你宁愿选择给仇人的孩子一个好的名分，也不愿意带我走……”
说着说着，陆姣哽咽了，双手捂住脸，压抑住声音，痛苦着。
高锦钰吸了吸气，双手搭上陆姣的双肩，头垂着，闭上眼睛，眼泪一串串留下来，声音快要成了气声，“阿姣，不是，这不是我的选择，这是我……这是我不得已的抉择……我对不起你，我也对不起自己，我对不起自己的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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