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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离心


  “不小心摔的!”

  黑土的小眼睛中极快的划过一抹森冷的寒意,他趁机用力一甩,挣脱了‘千辰睿’的束缚,转身就向着大帐门口处跑去。

  ‘千辰睿’眉心一拧,一步上前,从黑土背后点了他的穴道。

  黑土霎时被定在原地,心下骇然而起,遂愤怒要骂,只不过才说了个你,就又被‘千辰睿’点了哑穴。

  随后人当即被人打横抱起,又放回了床上。

  他怒瞪身前这莫名其妙的人,这人却只是冷冷的回瞪了他一眼,就扯过被子将他完全包裹了起来。

  “等我回来!”

  ‘千辰睿’撂下一句话,取下衣架上的斗篷,快步出了营帐。

  黑土惊恐的瞪着双眼,很是不安。

  半月高悬。

  因西楚地势偏高,山势连绵,多以盆地为主,而此番对阵乃因西楚聊城秣陵镇与北羌孤雁城姚渡镇交壤一带的山匪一事导致,是故此番羌军驻扎地便在姚渡镇之外一里,背山而居。

  行至不远处的山林边末,‘千辰睿’仅仅呵斥了一声‘出来’,暗处的山林之中就飘出来一个矫健的身影。

  “主子!”

  “上京可有消息传来?”

  “回主子,未曾!”

  一身黑色蓑衣的‘千辰睿’背于身后的手猛地一紧:“最迟明日午时,本王要太子这些时日来所有的动向。”

  “属下明白!”

  待黑影消失,‘千辰睿’目光却飘向了东北方,那个方向是北羌都城上京,亦是主将帅帐,末了用手按住心口,含情脉脉,喃喃低语:你答应我的,不许有事,不许有事的!

  虽然此时荒芜,人烟稀少,又多是山野密林,并不怎么一马平川,但此地雨水充沛,温度适宜,实属富饶之地,天然的药材库。

  半个时辰后,‘千辰睿’回到营帐,手中拿着的是些草药。

  黑土看着‘千辰睿’一丝不乱却又迅速的捣置着那些草药,一时心头微动,鼻尖泛酸,只是待感动过后,他却余下了满心的疑惑和担忧。

  这家伙竟然自己动手为他一个小兵去采药?

  莫不是被他发现了什么?

  难道……

  心尖猛地一颤,黑土努力挥散脑中的猜想,不会,一定不会被他发现的,他藏得这么好。

  “不用这么纠结的看本王吧,难不成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者说,你……对了,本王还不知道你哪里与本王不同呢?”‘千辰睿’将草药弄好,用白纱布包裹了起来便向着床边走来,看着满眼戒备的黑土,遂开口打趣。

  闻言,黑土一个凶恶寒冷的眼神瞪看过去,像是想将‘千辰睿’凌迟一般凶狠。

  “好啦,瞧瞧你这模样,本来就长得不怎么样,还喜欢大眼瞪小眼,丑死了。看你憋着难受,本王就发发慈悲,让你说几句,不过你可给本王记住了,不许骂人,听到没?”

  ‘千辰睿’试探着问黑土,见黑土依旧一脸愤怒模样,无奈一叹,伸手将黑土的哑穴解开,继而坐到了床边。

  “无耻流氓王八蛋,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不放过…”你。

  ‘你’字还没说出,‘千辰睿’再次将黑土的穴道封住:“本王说了,不喜欢你骂人,你这小子怎么这么不识趣?”

  ‘千辰睿’有些不悦的将弄好的药放在凳子上,他则将黑土从床上拉起来,开始给他脱衣服。

  然,当‘千辰睿’准备再将黑土衣服脱掉时,黑土不太漂亮的脸顿时拧在了一起,更红了起来。他眉峰皱紧,额上竟然渗出一颗颗汗珠来。

  ‘千辰睿’只当他是心气不顺,便一边打趣道:“你瞧你,本王不过给你上个药,你就脸红成这样。那日后你与本王坦诚相见,你岂不是要……”

  ‘千辰睿’将黑土的衣服脱到只剩里衣时,便转头去取凳子上的药草,可是当他回过头时,仿若一个晴天霹雳将他生生劈开。

  他脱衣服的手一抖,险些将另一只手中的药打翻在地。

  愣愣的看着松开的领口处的纱布,他竟忘记要赶快转身离开,赔礼道歉,而是抖着手将松垮的衣领拉开,硬是将一层层缠裹着胸脯的纱布暴露无遗才罢了手。

  末了,他震惊的抬头,又惊又怒又喜又痛的去看黑土的眼睛。

  许久的猜疑在心中打圈,原来,果真如此?

  只见此刻的黑土脸色苍白如纸,方才的红晕此刻竟然再无半点血色,不怎么漂亮的脸上全是杀意和愤怒,尤其是那双深邃而灵动的眼中除过裹着冷意,还有一丝丝绝望。

  绝望?

  ‘千辰睿’迅疾解了黑土的穴道:“你……没事吧?

  黑土得脱,抬手便扇了‘千辰睿’一耳光。

  随即一脚将‘千辰睿’踢倒在地,迅疾扯过床上的衣裳便要走,地上的‘千辰睿’却一把抓住黑土的手臂,声音低沉而虚弱:“你留下,我走。”

  说完,转身便向着营帐外走去。

  黑土看着翻飞后落下的营帐,心颤抖的厉害。

  被发现了……

  女子的身份,终于还是被他发现了……

  可是会不会太迟了呢?

  如果在收到那个消息之前,在那之前该有多好?

  无力的瘫坐到床上,目光略有呆滞的看着整个营帐,就是这里,似乎毁了她的梦呢。

  地上的草药,本就被捣的稀烂,此刻混合了地面的灰尘,再无法入目……

  帐外,守卫的士兵早被吴叔遣散。

  ‘千辰睿’紧着衣袍站在暗处,看着灯火下那个坐着一动不动的身影,似乎刚刚去拉开他,不对,是她衣裳的手还在抖。

  想起那个日日夜夜思念的人,此刻就在眼前,更惊喜的是他竟然是女子……

  就算之前在枫林园子的时候,他也没有真的以为他是个女孩子。这么久以来,他从未因为他是男子而放弃自己内心叫嚣的想法。

  只是想不断的靠近,然后得到那一颗真心。

  而如今……

  心中是无限的喜悦,那种激动,那种满足……

  可是,他未等到她亲口说出这个秘密,而是在他的强行控制下才得以知晓,依照那个人的性子,该是极为生气的吧?!

  不,不管了,就算是生气,他也要告诉她,他真的好开心,好开心呢。

  ‘千辰睿’掀帘而入,恰逢黑土脱了里衣,准备给自己上药。

  因着伤口裂开,中间又经过一番周折,此刻将之前用的药取下时,便连带着扯下一些皮肉来,疼的黑土一身冷汗,不由一声抽气。

  ‘千辰睿’听着那一声抽气,仿若自己身负重伤,感同身受般捏紧了拳头。

  听到靠近自己的脚步声,‘黑土’没有回头去看是谁,因为她知道只能是谁。

  因着伤口是从肩背穿入,她自己上药只能凭着感觉,忍着痛,方才将旧药拿开已然让疼出一身冷汗,此刻‘千辰睿’的突然闯入,便再无心力去顾及自己衣裳是否完整了。

  ‘千辰睿’看着床上衣裳半退,露出大片如雪的肌肤时,没有丝毫被那曼妙诱人的身体所吸引,而是大步走到床边,一手拿过‘黑土’手中的药瓶,一手扯下自己身上方才未及换下的斗篷将人裹住。

  随后坐到‘黑土’身后,小心翼翼的上起药来。

  “心……黑…土,你的伤……对不起!”

  看着如凝脂般的玉背上,左肩胛骨处一道已然快要感染的伤口,‘千辰睿’突然想到刚才他进门时那一声抽气,便开始痛恨自己,他真特么混蛋。

  这两日天气异常炎热,这伤口已然是一两日未经过处理的模样。

  白日里他们要练兵,自然没时间也不会处理,而昨晚这人又被自己唤了过来,站了一晚上自然更不会处理。

  后来为了让那些人放心,他便没让她休息,直到她困得自己睡了过去,而今日一整天,自己都将他叫在身边,怎会有时间处理?

  该死,他当真该死。

  是他,让他心心念念的人害成这样,更让伤口恶化成这样……

  “哼,你没有对不起谁,是我高估了自己信任,低看了你的能力。纵观西楚,谁会真的让你‘宸王殿下’出意外?!”

  唐怡有些自嘲的笑道,双眸漆黑却无丝毫情感。

  ‘千辰睿’上药的手一抖:“你都看到了?”

  唐怡闭住眼,似乎并不想回答,但还是有气无力道:“是,收获不小,还多认识了一人,你的竹马青梅,昨夜来看你的西楚郡主,楚倩。”

  “你和她见面了?”

  ‘千辰睿’握住药瓶的手一紧,想到昨日楚倩来军帐的场景,当时自己为了让楚倩快些走,故意装睡,还被……

  心下一紧,忙将这人身子扳了过来,面向自己,盯着她眼睛问。

  唐怡被这么强行一动,疼的眉头一皱,紧紧咬住牙关,愣是没有抽气出声来,“怎么?怕我伤了她麽?”

  “她不是你的对手,而且,你也不会伤她。”‘千辰睿’笃定的说着,凭借他对这人的了解,无冤无仇,无辜性命,她不会要的。

  唐怡冷哼一声,算是默认了‘千辰睿’的话。

  末了抬起那只没有因伤受到牵连的手,去拿下‘千辰睿’脸上的鬼面具。

  ‘千辰睿’由着她取下面具。

  霎时,一张俊美绝伦的容貌出现在眼前。

  那是西楚四子楚洛的脸,那是枫林园子里那个人的脸,那是一听出来意外她就疯狂赶来想要看到的人的脸……

  唐怡垂首看了看面具上的鬼脸,随手丢在了地上,而后微微抬头,伸手触碰上楚洛的脸颊,自嘲一笑:“为什么是这张脸?”

  ‘千辰睿’仿若被这话惊到,不由得抓着唐怡手臂的手更用力了些,但见这人脸色难看,才松了手,只看着她疑惑中带有一丝小心的期盼问道:“难道就因为这张脸,你就要否认自己的心吗?”

  若非有情,何必千里迢迢而来?

  唐怡苦笑:“你可还记得宸王府为你引毒的唐心台?”

  楚洛道:“自然,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只是我曾以为他就是你……”

  唐怡一叹,接着道:“他真名乃苏泛,有一长姐乃苏月,苏月爱人身患奇症,幸得鬼医保命。只是要救命的药中缺少一枚药引,就是你洛家的麒麟血。然而,祖传于洛家的麒麟血却被封印在了凤灵玉佩之中,必须由洛家血脉也就是玉佩真正的主人才能解封。可惜,虽然问你寻得凤灵玉佩和血,却无法打开封印。为得凤灵玉佩中的麒麟血,这才有了后来与你交换之说……”

  “所以我中毒之事,乃你们一手策划,目的就是为了让我心甘情愿的将玉佩和血交给你们?而这么久你处心积虑的接近我,也只是为了凤灵玉佩而已?你,只是在,利用我?”

  楚洛深邃的黑眸里倏地一沉,闪过一缕极痛的忧伤,极其不情愿的说出了最后三个字,话语里全是不敢置信的心疼。

  他一直以为,那是他的心台让救的他啊。

  唐怡扑捉到楚洛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心痛,心尖也跟着颤了颤。

  本想为中毒之事做解释,最后却又咽下了那些已经无关紧要的话,抿了抿唇,笑的越发自然:“算是吧,因为解你身上的毒,并非只有千年蛛丝可用,而蛛丝却是最好储存血水的丝。”

  楚洛身子猛地一晃,僵愣了老半天才从床上起来。

  他盯着她,好看却努力平静的黑眸中慢慢凝结起寒气,他也开始笑,只是有些冷:“目的就是让我意识到,你并没有死,然后让我自愿为了见你而不得不交出玉佩。”

  所以,她明明是好着的,却以假死骗他。

  所以,她明明全是利用,却让他丢了心。

  所以,她明明并没动心,却从未否认过。

  所以,她明明……

  好笑,当真好笑。

  他怎就那么傻,当真信了。

  赤墨是何许人也,怎会那般轻易死去?

  赤墨又怎么会突然与他亲近,还舍出一颗心?

  赤墨本就无情,他却试图想俘获一个冰雪为肉,寒芒为骨,炼狱为魂之人的心……

  原来她打的主意,从最开始就只是他身上的一件死物而已。

  那这么久的情动心动,又算是什么?

  呵,当真是枉费他一心要护她周全,浪费他宁愿舍弃最尊贵的承诺也要见她的情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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