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一章 黑夜之下
就在久天和弥天交谈的时候，现实世界中的形式也愈发恶劣。
莱茵的精神力已经快要彻底枯竭了，而三十三的力量还在被不断抽离，久天在众人眼里再次陷入昏迷，现在他们这边甚至没有一个可以称得上是“完整战力”的人员。
就连三十三这种灵魂极度坚强的人都开始感觉到自己的意识逐渐模糊了，由于力量的损失导致她身体的愈合能力也大大减弱，此刻完全是凭借着意志力在硬撑着没倒下。
该死……就连星掠者入侵都撑过来了，该不会真要栽在这里吧？
三十三努力晃了晃头，想让自己的神智清醒一些，但作用却不是很明显。
不过她忽然反应过来一件事情。
怎么……对方还不动手？
都拖了这么久了，久天都昏迷两次了，对方还在等什么？
“三十三……注意，反击的机会要来了。”一道声音传进了她的脑海里。
“嗯？”三十三有些意外地回头看去，只见久天不知何时重新睁开了眼。
反击？这家伙该不会是受刺激太大在做白日梦吧？
三十三有点担心地想着，可别死之前人还傻了。
然而很快，她就发现了不远处那两个克隆人的不对劲。
首先是外表和久天一模一样的十一号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
“十一号，你……”他一旁的十三号一惊。
“不对，不对劲。”十一号死死地捂住了胸口，表情狰狞。
“那个月魔的力量……有问题！”
“什么？有什么问题？你别吓我啊。”十三号有点不明所以。
“我……啊啊啊啊！”十一号终于没忍住嚎叫出声，从刚刚开始他就已经察觉到自己身体出问题了，不过一开始的时候他只以为是正常的力量交融现象，可随着身体深处逐渐传来的痛苦，十一号意识到了不对劲。
此刻，他周身散发的精神力也不再是纯洁如月光，而是和之前的久天一样的灰白色。
弥天的力量具有极强的侵蚀性，这种侵蚀性不仅仅只是体现在物理层面，还体现在能量层面。
一旦沾染上弥天的力量，那么原本的力量就会像是清水被滴入墨汁一般难以回到从前的清澈。
久天如是，十一号亦如是。
他怎么也想不到，久天的体内居然还会混有与深渊极度类似的力量。
而他自己身上与久天的链接也具有类似的特质，这让弥天通过久天的力量进入到他的身体里之后居然分外活跃起来。
就好像是回到了家一样。
如果是其他的力量活跃起来算是一件好事，可弥天……
直接的表现就是，十一号的所有内脏器官全部被蒙上了一层黑色，紧接着，他的精神力、秘力、乃至于秘力种子都开始被弥天给疯狂侵蚀。
十一号的身体可不像是久天，久天的身体和力量虽然也在被不断地侵蚀，但他的身体为了在日后可以承载弥天，所以他的身体在被侵蚀的同时也在被不断地强化改造。
这让久天早已有了对弥天和深渊力量极高的耐受度，而这一切都是在弥天的有意控制下才完成的。
可是进入十一号体内的弥天力量不可能这么善良，它们随着久天的力量进入到十一号的身体之后，欣喜若狂地发觉此处是一片尚未被开垦的纯净身体，于是立即就开始了对其疯狂的吞噬。
更加致命的，是十一号几乎不具备心力。
如果说久天在维持文芸芸意识碎片的同时尚还有些剩余的心力来抵抗侵蚀，那么十一号完全就是不设防的中门大开之地。
于是弥天在他体内宛如蝗虫过镜一般，在这种完全不计后果的吞噬下，最直接的表现就是他身体上开始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黑斑。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十一号此刻已经完全没有一开始的淡定了，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的生机正在被夺取。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十一号对着久天惊恐地怒嚎。
“世间一切皆有代偿。”久天被风彩扶着坐在地上低声说，“你夺取了多少，那么就会被剥夺多少。”
“当你们试图夺取别人的全部，那就要做好反过来被别人夺取全部的准备。”
话音刚落，那些密密麻麻的黑斑便像是一颗颗种子一样在十一号的身体表面伸出了细细的触手，而后开始疯狂地蔓延着。
“不……不……别过来！别过来啊！”十一号惊慌失措地用自己的指甲在皮肤表面上剐蹭着，试图将那些黑色的印记给刮下来，但却于事无补。
黑色的斑纹与他的肉体已经完全融为一体，甚至于开始进攻他的DNA，十一号强行地剐蹭很快就将自己的身体抓的血肉模糊。
“十一号！你别抓了，冷静一点！”十三号在他旁边目睹了这突如其来的疯狂，而后看了一眼三十三，一咬牙就停止了继续抽取她的力量。
虽然不知道十一号到底出了什么事，她也不知道自己抽取了三十三的力量之后会不会变得和十一号一样，所以保险起见还是暂时停止了力量抽取。
“你，快救救十一号！不然我杀了你！”十三号转头看向久天，虽然叫喊的凶，但怎么听都有种色厉内荏的味道。
“来不及了。”久天淡淡地说，“从他开始抽取我力量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这个结局。”
“这两年以来我随时都在承受的痛苦，你们也稍微品尝一下吧。”
自从开始承受弥天的侵蚀之后，久天每时每刻都在感受着十一号此刻的苦楚，那种钻心蚀骨的疼痛与直接下油锅被炸相差无几，而久天还要同时承受失去文芸芸以及杀戮的罪业。
这也是为什么这两年久天心力的进步堪称飞跃的原因，这种心理与生理的双重痛楚换一个意志力不坚定的人来早已崩溃了。
而事实上，仅仅只是这种单纯的肉体痛苦就已经快让十一号受不了了。
虽然他的力量、外貌都和久天几无差别，但由于他自身的经历阅历实在是太过浅薄，对于这种遭遇根本无法承受。
“啊啊啊啊啊——”十一号痛苦地抱着头在半空中扭曲翻腾，涎水混合着黑色的血液从他嘴角流下，浑身的血管都可怖地凸起。
“十三号……杀了我……快！杀了我！我要受不了！”十一号呻吟着向十三号伸出手，“快啊！”
就在他说这话的时候，他浑身已经开始散发出丝丝黑色气流。
而他的生命形态也开始逐渐变化：皮肤失去弹性、发丝脱落、整个人的身体表面开始生长出粗糙的黑色鳞甲、手足与牙齿开始变得逐渐尖利……
这简直就是……
“深渊造物？”三十三和莱茵他们都有些呆滞地看着十一号的变化。
没错，这种形态几乎与他们曾经见过的深渊造物几乎一模一样。
可是怎么会呢？这个十一号只是吸收了久天的力量就……
难道说……
“建议你听他的，把他杀了。”
就在众人都将注意力放到十一号身上的时候，原本还只能虚弱地坐在地上的久天居然已经站起来了。
“否则现在不杀他，很快你就会被他给杀掉了。”久天一抹脸，月牙面具重新出现在了他的脸上。
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是一轮漆黑的月。
精神力形成的长袍也重新随风猎猎而舞，只是也变得如墨般深沉。
唯有点点白色宛若星辰一般落在了长袍身上，看上去宛若星空。
“你……”十三号已经被十一号此刻的变化给吓到了，而后她看到久天居然重新形成了精神力伪装，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你的力量……恢复了？”
狂暴的精神力逐渐从久天身上弥漫开，白芽中阶、白芽高阶、白芽巅峰……
最后是白芽绝巅。
随着十一号被弥天给逐渐侵蚀，他原本强行从久天那边夺取的力量也开始倒流回久天的身体里，甚至于连他自己本身属于十一号的力量也开始流向了久天这边。
而后纯粹的黑色精神力从久天指尖流淌而出，不断驱逐着属于十一号的力量。
不一会儿，整个堪培拉，乃至于澳洲大陆重新回到了久天的掌控中。
“怎么回事？”在堪培拉之外的狼烟众们惊愕地看着本来已经快腾起朝阳的地平线，“天怎么又黑了？”
精神力宛若黑云一般以久天为中心铺开，将刚刚出现的阳光给一口吞没下去。
“还是强大的感觉好啊，你说呢？”黑色月牙后面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十三号，对吧？”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主动把力量传回给三十三，我给你自杀的机会，或者……”
“我会在你活着的时候亲自把力量给直接抽出来，你将会承受比十一号更加恐怖十倍的疼痛而死。”
“选吧。”
漆黑的利爪刺破久天的双手指尖，从他背后又再次浮现出了一双半透明的手臂，虽然并非实体，但也淡淡地与肩胛骨相连。
一双实体手臂，一双虚幻手臂，四只手幻舞在久天身边，将他托举起来宛若黑夜的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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