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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赤九霄


  “难道……”赤凡的母亲刚刚开口一问,一道流光之间,伴随着空气撕裂的巨大响声,男子便瞬间出现在她的面前,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

  “何人在我赤云宗地界闹事?”还没等赤凡的母亲问完,一道沉闷的喝问声从远处传来,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威严和一丝不满。让所有在场的人都为之一震,当然,并不包括刚才“打水漂”的男子。

  男子视若无事地从腰间解下大大的酒壶,猛地喝上一口,一瞬间一股淡淡的酒香从身边散发出来,一瞬间萦绕在人群中的恐惧便荡然无存。

  “寒一凌天域御水宗赤九霄。”在解决好孤镇村民的情绪问题后,男子慢慢地转过身来,微微含胸抱拳,轻声地说道。

  “五层天?”一声诧异中,一个黑影飞快地跑了过来,在火把的光亮中,显示出一个五十多岁的精壮汉子,头顶打着发髻,一脸的络腮胡子,眼睛不知是惊讶还是本身的样子,瞪得像个铃铛,除了样子稍微有些凶,也没有什么与其他人不一样的地方,只是一身黑色的皮质武衣、赤着脚。

  “上仙,在下经云风天域赤云宗巡山使季明有礼了。”说着,这个叫季明的男子额头部分闪了一下,浮现出一个淡淡的“重”字。

  “哦?‘重’境大成境界,看你的样子岁数也不算小了,怎么连个入门弟子的资格都还不够,学艺不精啊。”赤九霄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换来了季明一脑门的黑线,心中默默地念叨:在他这个年纪能达到“重”境大成境界的在宗门内已经是凤毛麟角,因为最近突破圆满境界始终没有成功,得到师尊的准许,才兼职几天巡山使的闲职,养精蓄锐一番,也算是劳逸结合。虽说眼前的这个人来自五层天,但怎么说年岁也也比自己小多了,刚才展示修为只是为了给他一个下马威,怎么好像感觉被看轻的样子。

  “道友,我已经是内门弟子了,并且修行也一刻没有放下,但人有聪愚,您可以这么说我,但不可以侮辱家师,师尊乃赤云宗司勤长老单秋山,修为‘莫’境圆满境界,仅在宗主之下。”这一次季明的语气已经没有原来那样客气,或多或少地透露着心中的不爽。

  “嗯?”赤九霄先是一愣,然后心中便也释然了,修真界的人都知道,他们所在的这个世界叫做“浮生界”,共有七层天,分别是“江”、“山”、“一”、“笑”、“亦”、“浮”、“云”,等级从高到低排列;每层天还分七域,分别是“幻”、“芷”、“凌”、“虚”、“渡”、“清”、“风”,这也只是个类似于东南西北的方位而已,到没什么太大的差异。同时整个世界还分“玄”、“黄”、“子”、“夜”、“迎”、“天”、“舞”七个季,每个季都历经一千年,从前至后随着每个季的变化,世界中的灵气都会越来越稀薄,这对普通人来说太远,但是对修真者的影响是巨大的,很多大的宗门甚至再“夜”季开始之前就储备各种辅助修行的灵石、灵丹、灵药,以确保宗门兴盛。而修行的等级也分七个境界,分别是“相”、“思”、“无”、“言”、“莫”、“重”、“逢”,每个境界还有七个阶段,第一阶段“始成”,灵气主要汇聚在脚踝部分,运气时会闪过一个淡淡的“逢”字;第二个阶段“筑基”,灵气主要汇聚在膝盖;第三个阶段叫“小立”,灵气主要汇聚在手掌;第四个阶段叫“渡灵”,灵气主要汇聚在手肘;第五个阶段叫“融汇”,灵气主要汇聚在肩膀;第六个阶段叫“大成”,灵气主要汇聚在额头;最后一个阶段叫“圆满”,灵气主要汇聚在头顶。其实,不论那个阶段,真气都是在身体的每一个部位的,只是能够在身体中的某一个部位显示而已,就算是双臂都断掉的修真者,一旦运起起来,原来手肘也会出现相应的标志。

  ——总的来说,“浮生界”完全可以被形容为:

  江山一笑亦浮云,

  幻芷凌虚渡清风,

  玄黄子夜迎天舞,

  相思无言莫重逢。

  ——所以,刚才季明额头上闪现出来的“重”字,也就是“重”境大成境界了。在一层天这么物资缺乏的地方,再加上已经到了“天”季,灵气稀少,季明的修行不算高也是正常的。

  想到这,赤九霄体内真气微微一转,脚踝处轻轻闪过一个“言”字,口中轻轻道了一句“睡”,然后整个身体周围的空气都开始微微地波动起来,除了他自己、季明和赤凡的母亲,包括赤凡在内的所有人都在一瞬间昏睡了过去。

  “‘言’境,语出成术!”季明一瞬间呆若木鸡,这样的奇术,只有宗主曾经施展过,也就是说,眼前的这个人,修为并不在宗主之下。

  心中苦笑了一声,季明还是由衷地施了一礼,毕恭毕敬地说道:“晚辈有眼无珠,拜见‘言’境上师”。

  赤九霄身躯微侧,躲过这一拜,一手连连将季明扶起,然后从赤凡手中拿起那一截黑色的莲藕,轻轻掰下一小块,交到季明的手中。

  “这东西叫墨浸九节莲,本是我要送给哥哥嫂嫂的见面礼,虽然只有一小截,也足以让你晋升‘重’境圆满,甚至可以帮你冲击‘莫’境始成,我也就替哥哥嫂嫂做主,将它送给你。”季明听到赤九霄这么说,眼睛突然一亮,口中喊着道谢,身体就又要施起礼来。

  赤九霄连忙将其打住,与赤凡的母亲对视了一眼,得到了嫂子的认可后,长叹了一口气,对季明说道:“实不相瞒,道友不必感谢,给道友这个东西,还是需要道友帮一个忙的。”

  说着,赤九霄在赤凡的脸蛋上轻轻地划了一下,又有些无奈的对季明讲道:“我与哥哥嫂嫂都不是这层天的人,因为一些事故,哥哥一蹶不振,嫂嫂致死相随,他们在此处隐居近十载,现在又不得不离开,我们这一走,可能会回来,也可能永远不会再回来……”说到这,赤九霄和赤凡的母亲都陷入了沉思,仿佛一些不愿提及的往事一点一点地痛击着他们的回忆。

  缓了一阵,赤九霄继续说道:“修真世界、强者为尊,没有什么比拳头大更有道理,但我这侄儿是无辜的,当时他刚刚出生的时候,嫂嫂给他取名赤凡,就是希望他能平平安安地过完平凡的一生,所以,想麻烦道友收下我侄儿这个徒弟,不需要教他什么修行功法,只希望在他有生之年保护好他,他是个苦命的孩子。”

  说到这,赤九霄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瓶子,直接交给季明。“哥哥嫂嫂被散尽修为,只能靠墨浸九节莲恢复一些根基,所以,我们也无法再给你更多,这瓶气节丹是御水宗里滋养灵力最好的丹药,单从汲取灵力促进修行的层面来说,也不会比墨浸九节莲差到哪里,我知道这件事有些强人所难,但也希望道友能答应。”说着,赤九霄一脸期待地看向季明。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季明的心里却是清楚得很,弱肉强食就是修真界的法则,无尽杀戮就是修真界的本性,他现在还真有些心疼起这个叫赤凡的孩子,如果生在平常之家,或许,能够和父母一起快乐地生活一辈子,而此刻,他还什么都不懂,却什么都不得不面对。被自己的至亲这样活生生地“托孤”,赤九霄他们到底是面临着什么样的艰难困境。

  “上师,不,我就托大一次,叫你一声老弟,孩子就交给我吧,一层天虽然高手寥寥无几,但也算是风平浪静,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会好好对他,实不相瞒,我也是个孤儿,是师尊将我抚养成人,看见他,心中总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触。”短暂的思考之后,季明做了他一生中最正确的决定。

  “那就麻烦老兄了,一层天,‘言’境始成境界已是顶峰,如有逾越,必成齑粉。嫂嫂,您也大可放心凡儿的安全,这些村民醒后,也会忘却不该记住的记忆。”赤九霄努力地给赤凡的母亲吃下最后一颗定心丸,然后一同移步向那个并不起眼的院落走去。

  “凡儿的师父,倘若有缘,我们再见,我叫冷凝雪,我夫君叫赤九凌。”整理好所有的心情,怀揣着最大的不舍,赤凡的母亲最后还是忍不住连连回头张望,一字一顿地说道。

  季明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抱起赤凡,飞快地消失在夜色中……

  半盏茶的功夫,三道流光从孤镇的一处院落中冲天而起,这个本就该名不见经传的小镇,在村民们的一脸不可思议中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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